整个大燕能以本王自称的,一是靖王,二是西南王。此人行为乖张,不用想也是西南王。
庞景内心大骇。他怕的不是西南王这个身份,而是萧彻的丰功伟绩。
三年前,萧彻一人一马入京,进宫向皇上献上了西南王的人头。
萧彻跪在殿中央,双手高举装着人头的盒子:草民是西南王独子,谋逆罪不可恕,草民已亲手斩下家父人头,特来献给皇上。
殿上所有人都未将此话当真,直到盒子打开。西南王死不瞑目的头颅就在里面。
当时正是夏季,天气炎热,那颗头装在盒子里都有味了。
皇上问他为何这么做。萧彻的回答是:草民不愿看到血染山河,只能大义灭亲。草民恳请皇上饶恕西南军。军令如山,谋逆实非西南军所愿。
当时西南山匪横行,大有成事之象。顺安帝为保西南安稳,也为笼络人心,封萧彻为新的西南王。又将四成西南军分散到其他各郡做守军,两成遣散,大削西南兵权。
满朝文武,没有人不会记得那天。
如今的萧彻较之三年前变化极大,三年前不过是个瘦弱干瘪的少年,不怪庞景没第一时间认出来。
庞景就算再狠,也做不出弑父之事。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怎能不怕
看到庞景刷地白下来的脸,萧彻明知故问:庞大人这是怎么了
庞宗志满脑子只有自己受委屈了,气急败坏催促:爹你快让人杀了他啊!
闭嘴!庞景冷脸呵斥,一把抓住庞宗志的衣襟,压低声音,此人西南王,你有没有脑子!
庞宗志纨绔子弟,经常流连酒楼花楼,西南王的事迹已经让酒楼说书先生讲烂了。庞宗志偶尔听上那么一两句,次数多了也东拼西凑地听全乎了。
登时吓的大气都不敢喘,整个人抖如筛糠,差点尿洒当场。
庞景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之人,很快便镇定下来:西南王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就是想让庞大人明白一个道理。萧彻慢条斯理,以亲人相胁,先得六亲皆无才行。庞大人六亲尚在,实在不适合做这种事。
从萧彻出现的一刻起,温言川的眼神就在他身上没离开过。听到此话便明白萧彻是在请君入瓮。他是来帮他的。
庞景神色大乱。他想出口威胁萧彻,却发现没有什么可威胁的。因为萧彻口中的六亲皆无正是他自己。刀枪不入,没有人能摆弄他。
萧彻一抬眼皮,对上温言川眼巴巴的目光,心情顿时好了,也不想杀人了:庞大人,请吧。
庞景脸色铁青地离开偏厅,一刻钟后,带着温淼出现。
兄长!温淼迈着两条小短腿跑到温言川身边,紧紧抱住他。
温言川搂着温淼的手微微发颤,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温淼:我一点也没害怕!我知道兄长一定会来救我的!
他的兄长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
温淼被关了一夜,一夜没睡觉。刚上马车不久便枕着温言川的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