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川点点头,出于好奇随口问了句:这个案子父亲清楚吗
十五年前温言川才八岁,对此事一概不知。
白咏作为户部尚书,监守自盗,贪墨了三万两白银。革职下狱后,此案交由大理寺审理。经过一个月的调查,白咏贪墨属实,依律当斩。
温鸿娓娓道来:行刑日定在秋后,然而不知为何,沈建山竟利用职权之便擅自将白咏从牢中提了出来,一杯毒酒了结了白咏性命。
听到这里,温言川不由蹙眉。
白咏死后,当时还是户部侍郎的尹峰为其翻案。说来可笑,那三万两白银竟是从沈建山府中搜出来的,就埋在后院中。
温言川越听越觉得不对:定罪讲究人赃俱获,如果沈建山没有找到那三万两银子的去处,又是如何给白咏定的罪
白咏自己供认的。温鸿继续道,革职查办一个月后,一直喊冤的白咏突然主动承认了贪墨一事。此案自然也就结了。白咏死时浑身是伤。
任谁都会想到是沈建山屈打成招,然后做贼心虚,不等问斩之日就将人私自解决了。后沈建山见事情败露,难逃一死,干脆在狱中畏罪自杀。
前因后果完美串了起来。
然而温言川在刑部三年多的断案经验告诉他,事情越顺理成章反而越不对劲。
温言川:父亲同这两人熟吗
温鸿:算不上熟,但同朝为官打交道是难免的。如果以我的立场看,这两人均是心怀正义之人。当然了,画皮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认识的就是真实的。
此事之后,大理寺没落,尹峰因翻案有功升为户部尚书。
如今十五年已过,就算真有问题也是无从查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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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没回来,温言川一直待到天黑才离开。也没叫人送,自己就走了。
萧彻这会八成在书房练字,只要回府后直奔房间就能和他避开。温言川边走边在心里盘算着,连身后何时跟了个人都不知道。
转过街角,远远便瞧见府门口的两个灯笼。
温言川猛地停在原地。月色下,架在脖子上的长剑泛着幽幽寒光。剑刃贴着皮肤,温言川从头凉到脚跟。
在下一介文人,何须阁下如此兴师动众。温言川迅速冷静下来,不疾不徐道。
此人应当没想杀他,不然这会儿已经身首异处了。只要不是害命,一切便有的谈。
过了几息,一道女声从身后传来:我家公子想见温大人一面。
温言川觉得这道声音莫名熟悉,具体又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好啊。温言川欣然同意,并经验老到地问,是打晕了带走还是蒙上眼睛带走
没等对方说话,温言川真诚建议:要不还是蒙眼睛吧,打晕了怪疼的。怕我半路逃跑用绳子绑上手脚就行。
这次女声隔的久些,收了剑:跟我来。
温言川转身,入目是一位白衣女子,戴着轻纱斗笠,看不清容貌。叹了口气后抬脚跟上。
回头一定让萧彻教他武功。再不济学套王八拳,急眼了还能轮一轮。省得这样挨欺负。
温言川跟着白衣女子上了马车,面对而坐。从不紧不慢的行进速度看,去的地方应该不远,很可能就在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