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兰怒喝一声,气的脸色铁青,牙关也咯咯作响,滚、滚——
陈清辞站着不动,小姐吃一些吧。
我说了不吃就不吃,你听不懂吗
陈书兰看着他那副明明白白把她当主子,谦恭卑顺的模样忽然暴怒,抓起桌上碗筷朝着陈清辞砸过去。
饭菜砸了陈清辞满身。
陈清辞不闪不避,眼皮也未曾动一下。
陈书兰气上心头,悲从中来,双眸立即泛了红,眼底湿气浮动。
陈清辞背脊紧绷,那蜷在衣袖之下的手也不断地捏紧、松开、再捏紧,最终双肩垮下去,眼底所有情绪尽数消失,一汪死水一般。
他机械地劝:小姐不要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吃一些吧。
陈书兰仰头闭上眼睛,将眼底的湿气和所有情绪尽数掩藏,等半晌后再睁眼的时候,眸中一片空荡荡。
我吃。陈书兰说:重新摆饭吧,我吃。
刘嬷嬷赶紧叫青苔和蔷薇把一直温着的饭菜送过来摆好。
陈书兰捧着碗,机械地进食。
这一幕看在伺候的人眼中,都不忍直视地别开脸。
她们都知道陈书兰这样是为什么。
可她们都只能装作不知道。
从五年前,陈书兰十二岁开始,便注定是要嫁入皇家,做皇长孙正妃的。
她和陈清辞之间绝无可能。
且不能传出任何有损名声的消息,否则帝王问罪,陈家担待不起。
而陈家担待不起之时,陈清辞作为家奴,必定首当其冲,一死难逃。
其余伺候陈书兰的人也不会有好下场。
陈书兰看起来金尊玉贵,受尽宠爱,他日还要嫁入皇家,甚至以后走到那个天下女子都仰望的尊贵位置。
而实质上,她又有多少是为自己活的
不过他人提线木偶,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她沉默的进食,漱口,在刘嬷嬷的伺候下休息。
至于陈清辞,在陈书兰进食开始后,便无声地退了下去。
陈书兰平躺在床榻上,仰头看着浅蓝色的床帐。
天空一般的蓝。
冀北万里无云的天便是这种颜色。
而她的天空,如同这床帐一般,只有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