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浮玉狞笑着,眸中隐见痴狂,一点一点收紧捆着若欢脖颈的鞭子:“裴三公子是要与谢清晚成亲的,你以为国公府的婚事是那么好攀上的?”
冰冷的雨滴砸在脸颊上,混杂着身上的鞭痕,有种麻木的疼,若欢因呼吸不畅,胸口闷痛,眼前也开始发黑,意识变得昏昏沉沉。
“主子,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在说三公子和国公府,要去看看吗?”
“看什么热闹?明日便是十五了,找到玄真子才是要紧事。”另一人责备道。
若欢听到巷角深处传来的声音,恍惚的意识突然清醒过来,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她朝着巷口嘶哑出声乞求:“救命!救救我……”
方浮玉松了一些力道,眯着眼阴鸷的道:“你在求谁救你?指望裴晏吗?沈若欢,只有求我,才有你的生路。”
他拍了拍若欢秾丽美艳的脸颊,滑腻的肌肤令他心痒难耐,顺着细嫩的脖颈往下探去。
一柄十二骨油纸伞突然压住方浮玉的手腕,以重若千钧之势将他掀翻在地。
若欢得了自由,扯掉脖颈上的鞭子,狼狈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抱着油纸伞的少年一身书童打扮,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他将若欢从地上扶了起来,若欢哑声与他道谢。
方浮玉从脏污的泥水里爬起来,见巷口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青帷翠幄马车,驾车的车夫与出手的书童竟生的样貌如出一辙,是对双生子。
他脸色阴狠不愉,盯着那辆通体黑檀木的马车,警惕道:“你是谁?也敢管爷的事!”
青色帘子微微掀开一角,先入目的是一双淡漠昳丽的丹凤眸,浅色的眼眸好似供奉在佛前的琉璃舍利一般,泛着茶色的光晕,明明冷然却有种无悲无喜的佛性。
昏暗的雨幕中,若欢一眼看去,男人一身白衣胜雪,满身清冷地端坐在昏暗的车厢里,她莫名想到了香殿之上常年被世人顶礼膜拜的神明。
“裴三公子……?”方浮玉看清他清冷隽雅如玉的面容,惊疑不定出声。
他父亲半月前设宴邀请过裴晏过府,方浮玉虽没资格坐在筵席上,但远远窥伺了一眼,是以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裴晏。
若欢闻声脸色微变,方才大梦之中那些人的脸她已有些记不清,但那场梦格外真实,如同日后真的会发生一般。
但她知道自己是被方浮玉关在暗室之中,求救无门,满心的恨意无处发泄,折磨的生了疯癔之症,才会梦到裴国公府发生的那些荒诞之事。
裴晏。
裴国公府的二房嫡子,那个自幼与她便有了婚约,却在母亲去信求助之时,迟迟不愿露面,并对谢清晚的所作所为坐视不理,使她落入此番绝境的未婚夫。
若欢紧紧盯着马车,出现在这里的人竟然是他,那她还能得救吗?
虽然方才那场离奇的梦魇之中,她已经嫁进了国公府,但下场并不如何好,且更印证了裴晏心仪谢清晚。
若欢绞紧了手指,死死咬住唇瓣,盯着男人凌厉流畅的清隽侧脸。
裴晏怕是巴不得她早些死了,这样就再无人能阻碍他与谢清晚的婚事了。
倘若眼前这人是裴世子,那她或许还有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