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机之前最后一次系统检查,快!”
一次聚餐之后,陈怀楚和组员们的距离拉近了许多,而第二天,陈怀楚便跟在楚默师兄身边开始了学习,于是紧跟着,他就看到了世界上第一个非圆截面全超导托卡马克核聚变实验装置的开机实验过程。
在安放装置的实验室内,刘建为教授穿着工服,手上拿着一个小本子,一边记录,一边指挥着各岗位实验人员进行开机流程。
陈怀楚则是站在楚默身边观摩学习。
托卡马克装置,陈怀楚已经看过很多次了,但每次看,陈怀楚都会心中震撼不已。
全超导托卡马克核聚变实验装置就位于实验室的中心区域,在装置周围围绕着一圈平台和护栏,以方便实验人员记录数据和调整装置。
整个装置高达十一米,直径约八米,外表是环状柱体,看起来不算很科幻,反而还因为各类装置,看上去颇为有些丑陋。
而就是这个看起来不算大,外表也颇为丑陋的装置,却蕴含了世界上最为尖端的技术,一旦开机运行后,内部的温度足以达到上亿度,宛如真正的人造太阳。
“感觉怎么样?”
楚默处理完手头上的装置,扭头看了看陈怀楚,问道。
“很震撼。”
陈怀楚望着距离很近的托卡马克装置,说道:“这是人类尖端智慧的结晶体,怎么看都不够。”
“他确实是人类智慧的结晶体,但可惜,却只是一个实验装置,用来验证等离子体约束,距离真正的核聚变装置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你看我们的刘教授……”楚默指了指不远处站在高台上的刘建为,目光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我的导师,在这一条路走了很多年,几乎是第一代研究核聚变的科研人员,可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白发苍苍了,有生之年恐怕很难看到核聚变商业堆的成功实现,甚至就算是你我,都不一定有希望。”
楚默的话语中,带着落寞和茫然。
陈怀楚也是心生感慨。
其实国内对核聚变的研究虽说比起国外来有些晚,但也不算太晚,甚至可以说是有着很悠久的脉络。早在上世纪,氢弹还没有爆炸的时候,便已经有相关的研究。
而到了现在,已经有数十年的时间。对于人类来说,数十年足以让呱呱坠地的孩童变成老年,让风华正茂的青年垂垂老矣步入暮年。
就如刘建为教授。
他堪称是国内研究核物理的第一代科研人员,亲眼见证了祖国从被西方核讹诈,再到国内第一课原子弹的爆炸,后来又深入到核聚变的研究,数十载积累,数十载深耕,在国内的核物理方面,堪称是最权威的学术带头人。
但即便是他,也不敢断言可控核聚变什么时候能够都实现商业化,更不敢断言无尽能源时代到来的时间。他只能扎根研究,尽可能的研究,缩短这一过程,为后来者铺路。
是的!所有上一代,这一代,甚至是下一代的可控核聚变研究人员都深深的明白,他们在有生之年根本看不到商业堆成功出现的那一天,可他们还是毅然决然的扎根研究,为的就是为给下一代铺路,让国内的对可控核聚变的理论数据扎实一些、再扎实一些,让后来者能够少走一些弯路。
这是以自己的默默无闻,为后来者铺平坦途,以自身为灯油,在黑夜中点燃烛火,迎接曙光的到来。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何其艰难?
任何科研工作者都希望能够做出成就,谁又愿意默默无闻一生,直到死去也毫无任何成就?
要知道,能够成为核物理专业的研究人员,都是真正的天才,他们足以在其他行业做出事业,如今却为此而终老一生,这需要强大精神信念的支撑,需要极力的热爱,才能守住内心的煎熬,一直坚持下来。
好在的是。
总有人为了信仰,为了追求而坚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