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一件办公室样的房前停下,祁斐吹了个口哨,随后用力把我推了进去。我一个趔趄跌了进去,抬头,就看见五花大绑的乔秋蕊,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我。“认识吗?”祁斐好心地把我扶起来,又俯在我的肩边,朝我的耳朵呵气,用情人般愉悦的语调问我。我只觉得血液凝结在我的头顶,浑身都变得僵硬。“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哦,对。”他打了个响指,恍然大悟一般看着我,顺手从桌上拿起一个苹果,用不知道从哪儿掏出的蝴蝶刀削起来。“你失忆了,不记得她是谁。”他说。说完他就再也不管被放在地上的乔秋蕊和我,自顾自地削起了苹果。他的手很好看,白皙的手指修长,又骨节分明。他专注地对待手上的苹果,如雕刻家温柔地对待自己的艺术作品。但他显然不擅长这个,在第三次苹果皮被削断的时候他气得跳起来,不管不顾地把手里的果肉塞到我身上,然后把断掉的苹果皮……塞进了乔秋蕊嘴里。塞完,他还嫌脏似的,在我衣服上蹭了蹭。“我把你从那种地方捞出来,小海棠。”他又凑到我的身后,把蝴蝶刀塞在我的手里,然后语调略带悲伤的说。“我以为,我们是一样的。”他说话慢条斯理,声音也低沉有磁性,带着咏唱一般的腔调,加上那身皮囊,让人联想起诗剧里引诱浮士德的靡非斯陀。他握着我的手,一步一步逼近乔秋蕊。“而且——”蝴蝶刀慢慢,抵住乔秋蕊的脖子。“你做得太明显,也太蠢了,我亲爱的。”祁斐声音发寒。“我只不过让你知道了一点消息,你就迫不及待的和这位可爱的小姐告密了,甚至都没考虑过我早就发现的可能。”乔秋蕊的瞳孔陡然紧凝,恨恨地瞪着他。“想来这位小姐现在在警局的处境不容乐观啊。”刀割破了乔秋蕊的脖子,血一点点从伤口处渗下来。我忍不住反抗,用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转身狠狠向他挥刀。太近了,即使他躲得飞快,蝴蝶刀还是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我心底发寒,觉得自己到底是鲁莽了,裴海棠不一定能做到这种事。果然,祁斐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他微微瞪大了眼睛,但很快,他又眯起眼轻笑起来。“小海棠,你真会给我惊喜。”说着,他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眼睛在我和乔秋蕊之间不断扫视。之后他把堵在乔秋蕊嘴里的苹果皮往前不断推进,强迫她咽下去。又在乔秋蕊好不容易咽下之后,抓起她的头发,强迫她看向我。“小乔警官,你看看。”他端详我,像是在端详一件他极其满意的玩具。“她像不像你们前段时间才找到尸体那个人?那个叫什么……”“哦对,钟玫玫!”我眼神一凝,却不敢轻举妄动。从那之后,我还没有打量过这具身体的长相,所以就不知道祁斐说的相像,到底是哪种层面。好在祁斐只是自顾自说着,压根没打算给别人插嘴的余地。他越看我眼睛越发亮,琥珀色的眼睛亮得像要把我吞没的岩浆。我被他看得发毛,心头涌上一阵不详的预感。“啊啊啊啊啊啊啊!”乔秋蕊蓦的发出一声惨叫,我咬着牙想要放开,手却被他以极大的力道禁锢在刀柄上。祁斐看也不看乔秋蕊,只是死死盯着我的眼睛,抓住我的手狠狠用力,又一次性把那把刀从乔秋蕊肩膀上拔了下来。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表情轻松得就好像那把刀刚捅进的不是一个人的身体,而是西瓜或什么别的水果。血喷射出来溅了祁斐一身,他大半张脸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