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来看看你。”他还是那副不着调的样子。我拉开灯,看着坐在窗t台上的祁斐。他望着窗外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夕阳的光线落在他的眼睫,连睫羽都勾画得清清楚楚。我嗅到空气中微微的血腥气,皱眉问他:“你受伤了?”“第一天入职,感觉怎么样?”他不理会我的问题,只是撑着窗台跳下来,眉眼轻快的笑。只是那笑容看上去有些勉强。祁斐少见的穿着黑色的衬衫,跳下来的时候衣衫摆动,露出缠绕在腹部的纱布。见我不回答,祁斐无奈地叹气,语气甚至还带着点宠溺。“放心,我处理好了,不会给你添麻烦。”谢谢,问题根本不在这。“我排查过了,不会被发现的。”谢谢,问题解决了,但重点根本不在这里。我拧着眉,问他:“陈阳是怎么回事?”祁斐沉默一会,情绪明显不悦了起来。“他们想让陈阳出去顶罪。”“我阻止了他们。”他指着自己的肚子:“这是代价。”“时间不多了,裴海棠。”我一愣,下午那个荒诞到我都不敢细想的设想又再次冒出来。“陈阳的毒是你下的?”“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想过很多种可能。我想过祁斐只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他做的那些事只是因为他不知轻重。他做得那么高调是因为猖狂,不把警局看在眼里。但在知道DF集团背后是祁氏集团这个庞然大物后。一个荒谬的想法在我心中渐渐成型。他明明可以不去做那些引人注意的事。以祁氏在南方可以说是只手通天的情况之下,DF集团做的事只要不算太明显,根本不存在被连根拔起的可能。别说南坪市警察局做不到。就算是南方几个警队联合,也不一定能做到。虽然得出这个结论让我很是有些不舒服,但这就是事实,血淋淋的事实。根据那些人给我的情报,祁斐是三年前真正在DF集团站稳脚跟的。三年前,也正好是DF集团的资料被递交给警局的时候。这三年,DF集团的行事风格也越发猖狂,像是生怕自己不被发现一样。所以祁斐这么大张旗鼓想要引起警方注意。根本原因是……在之前的推测里,大家都觉得祁家和DF集团沆瀣一气,才觉得无从下手,力不从心。所以,我才觉得祁斐只是猖狂惯了,随心所欲惯了。但如果,这就是祁斐为了迷惑他人造出来的假象,他的真实目的是为了把祁家和DF集团一起毁掉。一切反而就说得通了。祁家可以把DF集团舍了断尾求生,但祁斐想把他们捆在一艘船上炸了。祁斐对我的推测没有丝毫诧异。甚至饶有兴致地伸手捏了捏我脸。“还不算笨得太离谱,亲爱的。”这个举动无疑证实了我的猜测。我猛地后退,瞪大眼睛看他。“你疯了?!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每次见面我都以为祁斐已经够疯了,结果每次见面都还能觉得他更疯。和这人打交道,和在随时会掉下去的悬崖边跳舞有什么区别。祁斐转了转头,他太像只野兽了,残酷中带着动物原始的天真。“看他们不爽而已。”见我对他冷下脸来,他才讨好地拿过我的手,去抚摸他脸上的企鹅创口贴。那刀划得不深,这么多天下来,创口早就愈合了。但他还是把那个创口贴一直带在脸上,用幼稚园的孩子期待母亲的目光看着我。我闭上眼,只觉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起来。我说的这些坐实,那么我钟玫玫,在这之间又扮演了什么角色?我的队友,惨死在剿灭作战时候的样子又一次次在我面前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