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住了,咬着嘴唇,心中复杂极了。其实她清楚,夏宁必然向陆源求情了,而且陆源肯定没答应,否则她不会跑过来求自己。可她更清楚,一旦那个畜生归降,为了安抚景朝的士大夫勋爵,必饶了他。哪怕做样子,也不会杀了那畜生。甚至,还会给他高官厚禄,让他参与国事,以彰显大秦的胸怀。但她了解陆源的为人。也不想让陆源为难。所以,她才会那么主动,把自己交给他。大半的臣子,都站出来附和曹文虎。“景帝,出尔反尔,数次偷袭我大秦,从北凉时期开始,便多次扰我国境。虎踞关铸坝蓄水,我北凉,顷刻间化作汪洋。联合三国之兵,偷袭北地。这一次,更是勾结匈奴,纵容匈奴截断泾阳河,景江,以至于我大秦今年的粮食锐减三成。朕岂能因为他们投降便轻饶了他们。”此话一出,夏红梅瞬间泪崩。曹文虎则是一脸懵逼,“可是陛下。。。。。。”“没什么可是的。”陆源淡淡道:“我大秦是靠着实力,统一的中土,对于这种背信弃义的东西,没什么好仁慈的。把这些人全部都送上绞首台,细数他们这些年犯下的罪过。朕只负责送他们归西,不负责他们的荣华富贵。”此话一出,不知道多少人跳出来反对。“陛下,杀俘不祥呐!”“请陛下以大局为重!”“陛下,杀俘一时痛快,可祸害更大,请陛下三思啊!”众人不断的哀求着。夏鸢也湿了眼眶,痴痴的看着上方那个龙椅上的伟岸男子。怎么也没想到,他能为自己姐妹做到这种程度。她的确想报仇,却不想因此损害陆源的名声和威严,更不想因此让统一大业受阻。她看着早已经哭成泪人的姐姐,一时间心乱如麻。陆源扫视众后,淡淡道:“朕的大局,才是大局,夏景两朝的王族,朕杀定了!”陆源想到了另一个大秦,二世而亡。以后世人的角度看,没杀了六国的王族其实走了一步臭棋。虽然有诸多不能杀的原因,但在陆源看来,这无疑是埋下了隐患。从打击贵族,消灭门阀来说,本质上是为了国家安定。大家都笑话种姓制度,可曾想过,这片土地,曾经也有种姓制度。是那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是‘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是‘金色蛤蟆争努眼,翻却曹州天下反!’是‘满城尽带黄金甲!’是‘天高皇帝远,民少相公多。一日刮三遍,何不反他娘?’在一次次的大变之世中,将这些阶层,贵族,摁死在土里,不得翻身。军部众人倒是没说话,对他们而言,辛辛苦苦把敌人抓回来,认个错就能荣华富贵,这荣华富贵未免来的太容易了。他们甚至还觉得杀得好。曹文虎不解的看着陆源,又看了看泪流满面的夏红梅,若有所思,“陛下,杀两朝王族不算什么,但是要杀到众人心服口服才是。”“这就是你们要做的事情。”陆源起身,“朕本儒生,上任北凉,途中遇贼,奋起反抗。又遇夏景迫害,不得已武装自己。苦修内外功夫,呕心沥血,忍气吞声数年,才换来了北凉。北凉,三不管之地。饿殍遍地,盗贼丛生,今日之繁荣,全都是他们逼出来的。世人都叫朕以德报怨,可以德报怨,何以报直?他们三番两次出尔反尔,撕毁盟约,逼着朕强大,逼着朕一统中土。但朕绝对不会感谢他们。把两朝的罪过尽数罗列,他们才是天下大乱的祸首。退朝。”陆源一甩衣袖,大步离开永平宫,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曹文虎不经意间走到夏鸢的面前,压着声音道:“我替他们求情,非是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