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石门关浩浩荡荡的部队在狭窄的石门关下缓慢的通过,带领这支部队前进的,正是华亭涧山宗如今的宗主谷蕲麻,虽然年龄只有三十六岁,但是谷蕲麻在关中大地上却是一代传奇,幼年丧父,少年丧母的他不但没有在动乱中被人从涧山宗的宗主位置上赶下台,反而趁着自家内乱的时候,将自己的嫡系人马一一的提拔重用,将那些孤狼一般环饲在自己周围的老人们一一清除,最后不但保全了自己对于涧山宗的控制,还在伺候的二十年间南征北战,合纵连横,终于成为了关中西辅地区,最大的古武门派的掌门人,也在去年得到了朝廷的认可,成为了涧山宗所代表的华亭侯,虽然和贺兰荣乐的南亭侯一样没有确实的封地,但是能够最终得到朝廷的认可,米王府的米和玉公子出力不少,而从中牵线搭桥的就是米和玉的老师,陈悟冶。不管是为了报答米和玉和陈悟冶的帮忙,还是为了染指河套富庶之地,在接到陈悟冶的电报之后,谷蕲麻就点齐兵马,在华亭留下二百兵士镇守老家,自己带着剩下的一千三百兵马挥军北上,接着黄世杰的名义,起兵讨伐秦皇门。一路北上,谷蕲麻拿着黄世杰的文书畅通无阻,平日里对他虎视眈眈,百般刁难的各家关口守军,看到黄世杰的文书之后,也都没胆子阻拦谷蕲麻的行动,所以这一路走来,谷蕲麻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到了石门关,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一天,谷蕲麻的部队就能够到达耀州城下,和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着谷蕲麻前来帮忙的陈悟冶会和。一路前行,畅通无阻,谷蕲麻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在自己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前行着,谷蕲麻对于打败秦皇门,拿下固原城也多了几分期待。“报!”一声长喝猛然间从队伍的前头传来,谷蕲麻立定胯下的骏马,在几名随从的簇拥下,举目远望,看着远处飞奔而来的斥候,低喝一声:“何事?”“报告宗主大人,我们在前面发现了一户人家,颇有些财物不说,还在无人问津的山腰处,大伙儿问问宗主大人,这行军途中,可能征收军备?”那斥候冲到谷蕲麻的面前,勒紧马缰绳,一脸嬉笑的看着眼前的谷蕲麻,后者淡然一笑,目光坚定道:“我军兴义师,战敌寇,自然需要随时补充军备,你们去告诉那户人家,半个时辰之内准备好三十头牛羊,八百石米面随军犒劳,不然的话,我杀他全家!”说完,谷蕲麻就继续带着部队缓缓前进,面前的斥候闻言大喜,转过身去,带着谷蕲麻的亲口命令,冲向远处的山腰的庄户人家,将谷蕲麻的命令传了过去!“什么?”听到谷蕲麻如此狮子大开口,那庄户人家的家长顿时傻了眼睛,看着这些斥候兵手中亮闪闪的兵刃,跪倒在地上哭诉道:“各位军爷啊,我们小门小姓,哪里有那么多的牲口和米面啊!你们饶了小的吧,小人经营多年,也只有三五口牲口,几十石粮食啊,不信你们跟着小老儿到仓库中一看就知!”“哼,老东西,你是不想活了吧,我们宗主大人开口,你这里没有也得有!来人啊,抄家,用他们家的金银财宝来抵我们宗主的账单!”那斥候队长对着老人的脸颊啐了一口,紧接着就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冲进面前的庄户人家,刚刚冲到门口,一杆长枪猛然间从门口捅了出来,那斥候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里面刺来的长枪刺中的心窝,口中鲜血横流,转眼间就被那长枪挑落到了地上,口中发出“嘤嘤”的叫声,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了!“杀!”看到自己的老大被人杀了,周围的斥候兵顿时大怒,挥舞着马刀向前冲锋,结果没想到不等他们冲出来,这户庄户人家的房顶就出现了七八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握着手中的长弓,对着这群人纷纷射出手中的箭羽,虽然臂力不足,但是如此近距离,斥候兵身上的铠甲也没有全部披上,一支支箭羽射来,这些斥候顿时四散而逃,连从地上将自己老大的尸体拖走都没有!“父亲,你没事吧!”一个身穿戎装的女子猛然间从房门中跳出来,从地上扶起刚才哭诉的老人,一脸心疼的用自己的袖子将老人脸上的唾沫擦干净,然后对着父亲说道:“事不宜迟,这些人肯定会再回来的,父亲,我们快走吧!”“这可是谷蕲麻的部队,如狼似虎,我们往哪里逃啊?”那老人看着女儿的样子,一脸担忧的哭诉着,听到父亲的话,那女子倒也镇定,没有跟着父亲一起哭诉,而是咬着牙说道:“既然迟早是要被杀了的,不如和他们拼了算了,这房中的粮草牲口,我一块肉都不会给他们留下的,父亲,我们烧了宅子,从山后逃出去,投奔秦皇门门主秦渊,听说他对我们这些老百姓可是一点都不歧视,女儿这一身本领,到他那里肯定能被重用的!”“啊?”听到自家姑娘竟然要把自己家给烧了,这老人顿时吓傻了眼睛,不过这名叫做红玉的姑娘却不在乎父亲的反应,二话不说对着里面的娃娃们吼道:“三郎,四郎,你们扶着爷爷先往后山走,我烧了这宅子就给你们会和,记住,不要走大路,走小路上山,知道吗?”“诶!干娘!”两个十几岁的少年闻言答应,也不管爷爷一脸悲痛的样子,扶着腿脚还算灵便的老人就上了后山,红玉儿姑娘将自家的粮秣仓库还有房子全部烧了之后,带着自家的祖宗牌位和金箔银两就赶到了后山上,和自己的父亲会和,穿山过林,果然摆脱了并不熟悉地形的谷蕲麻军斥候的追击。看着烧成一片白地的庄户,谷蕲麻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决绝之人存在于世上,让人将斥候队长好生安葬了,谷蕲麻就把这件小事抛到脑后,继续带领着自己的部队向前行军。一路上骚扰民户的事情继续发生,吃一堑长一智,这些斥候们此后要挟民户的时候都是先把长刀架在这些民户的脖子上然后再要挟,全副武装之下,遇到的抵抗也是零零星星,不值一提,谷蕲麻的部队就在这一路的劫掠和勒索当中进入到了固原刺史府的范围内。虽然没有得到固原节度使马斌的任何接待,但是谷蕲麻的心思也不在和人争夺一时之长短上面,派人到耀州城通风报信,谷蕲麻带着人驻扎在距离耀州城十里的地方,虽然知道最近几个月不纳粮不纳税的耀州城肯定是富得流油,但是知道自己的部队作战还需要陈悟冶支持,谷蕲麻到了耀州城的地界上,下令不准再进行抢夺,法令一下,谷蕲麻军的军纪果然好了不少,不明真相的耀州城百姓还觉得谷蕲麻军的军纪挺好,对这支部队交口称赞。领着部队扎营之后,谷蕲麻就接到了前方斥候送来的信息,听说陈悟冶已经在耀州城准备好了营地和钱粮,谷蕲麻顿时大喜,带着部队一个急行军就进入到了耀州城当中,一边带着人安排军营,谷蕲麻一边接受着耀州城中各位士绅的巴结和祝福。对这种场面早有心理准备的谷蕲麻也没有谦让,直接带着随从就进入到了耀州城的官衙中,跟着大大小小的士绅开始畅饮起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谷蕲麻也终于开始问起秦皇门目前的情况来:“不知道这耀州城距离固原城多远,运兵运粮的速度如何啊,固原城城外的地形如何啊?秦皇门目前的状况又是如何啊?”听了谷蕲麻的问题,已经派人打探的差不多的陈悟冶也不客气,直接对着谷蕲麻介绍道:“谷侯爷请看,这就是固原城周边的地形图,东面黄河水道,易守难攻,北面山峦纵横,适合埋伏,不适合大部队的展开,西面的地形最高,而且垒土很高,想要攀爬都很困难,而且西门最是狭窄,城墙矮小坚固,土基深厚,几乎无法攻破,只有南面虽然有护城河,但是却有一块小高地在城南二里外,建营垒土挖壕沟都很方便,所以往常军马攻击固原城的,都会在城南列阵!”“至于耀州城到固原城的官道,沿着黄河一路向北,顺畅通达,急行军一个半时辰,运粮三个时辰就能够到!秦皇门刚刚和黄府禁卫军城南血战一场,主力几乎折损殆尽,除了定远城南下的兵马二百余人有一战之力,身下的人都未曾训练,谈不上战力几何,所以谷侯爷可以高枕无忧也!”“好!”听了陈悟冶的解释,谷蕲麻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举起眼前的酒杯,对着在场的各位士绅说道:“如此,此战我军必胜,诸位满饮此杯,祝我将士旗开得胜!”说完,就带头将眼前的酒水喝了个一干二净,一边的陈悟冶夸赞着谷蕲麻的海量,一边对着后者的袖子轻轻的拉了一下,后者会意,很快结束了这场接风洗尘的宴会,然后跟着陈悟冶进到后面的房间中密谈!“有什么情况吗?我们在固原城里面的人?”谷蕲麻淡然的看着眼前的陈悟冶,语气说不上尊敬,但也说不上散漫,后者微微不悦的皱皱眉头,然后摸着自己的长须说道:“情况倒是有,不过不用太担心!”“怎么说?”“听说那秦渊打算烧我粮秣,不过这两天却全然没有动静,不知为何。”陈悟冶疑惑的说道,久经战阵的谷蕲麻微微一愣,一脸无语的说道:“老先生?这点小事都看不明白?那秦渊定然是打算在我大军作战之时,再行此计,然后乱我军心,一鼓作气,将我军打败,这种雕虫小技,只要我们多加看管,严密监控,定然不会让对方得手的!”“哦,还是谷侯爷高见!”对着谷蕲麻点点头,陈悟冶这才明白秦渊这两天不动手的意思,然后就对着谷蕲麻问道:“不知道谷侯爷打算如何攻击秦皇门啊?那固原城可是坚如铁石,想要硬攻,恐怕不成啊!”“山人自有妙计,老先生只管供给粮草就行!”对着陈悟冶摆摆手,谷蕲麻一脸傲然的走出房中,丝毫不在乎身后的陈悟冶对着自己投来不悦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