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宁本想下床去吃,可手上还扎着针。靳宴帮她架了床上的小桌子,让她在床上吃了。“谢谢。”从头到尾,她也只能重复这一句。低头吃着面条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靳宴跟她非亲非故,没必要帮她。她不禁想起酒店的事,他那天帮她,是不是早有所图。天色已暗,她单独吃了晚餐,靳宴却没动。等到她吃完,点滴也打完了。“您休息一会儿,没问题的话,明早就能出院。”护士说。时宁点头。护士一出门,房间里就空了。她听到外间靳宴打电话的声音,抓着被单一角犹豫许久,她才撑着身子起来。推开房间门,外面小客厅空间开阔,就跟酒店的套房一样。靳宴站在窗边打电话,手里握着一支签字笔,正把签字笔的尾巴按在窗台上,一下又一下。忽然,对面人不知说了什么,他视线扫寻四周,似乎是想找纸张。时宁想起,小时候大人打电话,要几个号码什么的,总会着急忙慌地找纸,最后往往是找不到,然后就记在掌心了。她这么想着,也就走过去,伸出了手。细白的掌心,摊开在眼前。靳宴眸色微深,转脸,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对。时宁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蠢,指尖微动,把手往回收。不料,靳宴却先用签字笔的尾巴点了下她的掌心。打开。她觑了他一眼,试探着把手掌展开。接着,签字笔圆润却细小的笔头落在了她手心。男人下笔干脆利索,写完一点,又听一会儿电话,和对面人侃侃而谈。他不收笔,时宁也不敢收手。直到他再次落笔,她又再把手摊平,往复几次后,掌心酥麻感越演愈烈,另一只握着的手,早已是一片湿汗。事实上,靳宴不过是跟同样爱好天文的同学聊天,听到几个天文数据,他手中又握着笔,便想随意写上两笔。谁知道她会突然撞过来。他握着手机,视线却从她脸上掠过。病号服,宽大松垮,穿在她身上,倒是别有风情。加上刚打完点滴,俩颊都透着病态的粉色。再看面前这只手,纤细白嫩,掌心更是干净,他稍微用点力,都怕签字笔的笔尖会伤了她。电话已经打得差不多了。他心思也早不在天文上,瞥到女孩手腕轻颤,他面上平静地收了笔。时宁见状,却仍没敢收手。等到靳宴挂了电话,眼神看向她。她愣生生问:“要找纸记下来吗?”靳宴觉得好笑。她掌心不过是几个速记符号,有什么可记的。不过……也算可爱。“去洗手。”他说。时宁松了口气,收了手。她没回卧室,用了外间的洗手间。再出门时,靳宴正信手给窗台上一盆盆栽浇水。他今天没戴眼镜,白色衬衫却和上次一样得体,袖口小小的扣子,在光线下折射着微光。看着背影,不像是商人,更像是矜贵从容的大学教授。放下水杯,他看向时宁,眸色中的疏离敛去两分。视线落在她手上,他淡淡开口:“洗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