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不知道他们口中的镜花水月是什么,但是在乐正俣话音落地之后,乐正玉镜突然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不等他说话,乐正玉镜便挡在了他和乐正俣的面前:“不可以!”“爷爷,他们是外来者,只要离开了这里,他们什么危险都不会有。”“可如果进入了镜中月,陷入镜花水月之中,他就再也出不来了。”“更何况,他不是那么好杀死的,万一他身边真的有……”“万一他身边真的有那个东西,那我们就都能省事了。”乐正俣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玉镜,不要忘了爷爷告诉过你的,仁心是做不了家主的,到头来你只有死路一条。”言罢,他一挥手,不等乐正玉镜再说话,直接让乐正玉镜原地消失了。秦风凝眉看着乐正玉镜消失,不等乐正俣问,便已经开口道:“乐正前辈,这件事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但是在那之前,我想先问清楚镜花水月到底是什么东西。您既然需要我杀了乐正无渊,应该也不希望我失败吧?”“我知道你会问,我也很想告诉你。”后半句话乐正俣没说,但秦风已经明白了。他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晚辈明白了,我回去准备一下,尽快入镜中月。”言罢,他向乐正俣抱了抱手告辞,临了看了一眼一直话不多的万忧。后者笑意盈盈地看着,相视无言。秦风转身出去找乐正玉镜,大殿内只留下了两个老怪物。“那是他,对吧?”看着秦风离开的方向,确定人已经不在白塔之内了,乐正俣忽然开口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万忧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笑道:“是,也不是。”“呵呵。”乐正俣轻笑一声,却没什么笑意:“没想到他三千年后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也不知道是可喜还是可悲。”“可喜的是他还活着,可悲的是……”“他的选择,你我又怎么能明白。”万忧打断了乐正俣的话,像是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你知道的,从三千年前起,我就看不懂他。不过你也知道,哪怕我看不懂,但只要是他的选择,总归是没错的。”万忧的语气很平淡,却有着不允许反驳的坚决,让乐正俣忍不住摇了摇头。“你们还是太过相信他了。”乐正俣摆摆手:“罢了,你们年轻人想折腾什么,我看不懂,也懒得看。只要你答应我的事情能做到就好。”“多谢施主。”“你不必谢我,这是交换,我们都不吃亏。”乐正俣重新回到了棋局面前,看着上面交错的黑白子,忽然道:“这局棋其实是他让你和我下的,对吧?这不是你的棋路。”“今天你们出现在这里,也是他的预言么?”万忧笑而不语,乐正俣知道自己得不到答案了。“罢了,我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乐正俣无奈地摇头,像是拿万忧没办法:“不过我提醒你,现在‘你’也在极寒之渊内。你若是不想再心魔缠身,最好不要和你自己碰见。”“该遇到的总会遇到,躲不过的。”万忧转身离开,最后这句话很快就消散在了空气中。乐正俣也不管他,继续坐在桌子面前研究着这盘残局。不多时,半透明的墙壁外面出现了一道虚影,看起来似乎是个女人的身影。乐正俣好像没看见一样,仍旧在眉头研究面前的棋盘。过了许久,那道虚影仍旧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他。“唉。”乐正俣好似无奈了,叹了一口气,手中握着的一枚黑子始终没有落下去。他这一声叹,不知道是为了那道虚影,还是为了面前无解的棋局。“你不用这么看着我,若是我还有别的方法,不会选择这条路。”乐正俣对着空荡荡的大殿说道:“我们在这梦魇里已经轮回了太多次了,月华之瞳看到的结局每次都是一样,不仅仅是你,我也很想改变。”“可你重复了千万次的死亡,不是仍旧每一次都没能幸免么?”“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只能寄希望于他了。”乐正俣的话说得很慢,语气里竟然带上了几分悲悯。“或许能回到最初的话,你不曾生下玉镜就是最好的选择。”那道虚影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月影台内,只有乐正玉镜可以听到她说话。“罢了。”乐正俣终于还是将那颗黑子随意地扔在了棋盘上,将原本的棋局彻底打破:“这局棋已经走到了死路,你我都不必再执着。”“若是这次不成,我会给大家一个了断。”言罢,乐正俣站起身来,不再理会角落里的那道虚影,负手朝着楼上走去。此时的秦风已经离开了白塔,现在他正和乐正玉镜站在镜中月的上方,俯视着面前的深渊。从白塔离开之后,乐正玉镜就一直在劝说秦风不要下去,但是秦风不为所动,他盯着镜中月,尽可能地用种子的力量却感受深渊的底部,确保自己的成功率。只是深渊之下不到究竟有多深,哪怕是种子的力量居然也无法探寻到全部。他只能感觉到深渊之下有一只眼睛,当他站在深渊面前的时候,那只眼睛就在凝视着他。“秦兄,你听我说,你真的不能下去。”乐正玉镜已经说得口干舌燥了,看秦风仍旧不为所动,他有些丧气:“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你的朋友和孩子着想吧?他们都还等着你回去呢。”秦风没有解释那个孩子不是他的,看够了之后才转过头来看向乐正玉镜,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正是为了他们,我才更要下去。”见秦风脸上的神色没有半点畏惧和退缩,乐正玉镜似乎彻底无奈了。“唉,你这又是何必呢……”他扯了扯嘴角,有些苦涩:“罢了,既然你非要去的话,我也不能袖手旁观,毕竟你也是为了我……”“我给你一样东西,可以帮你避开镜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