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骂一通。手上力气微松,听筒‘咣当’一声掉在冷冰冰的桌面上,冼灵韵突然血液倒流般,全身冷寒地发颤,她耳边像是放了一台复读机,一直重复着‘把连英杀了’这五个字。愣了几秒,她重新把听筒拿到耳边,打断了朱佩慈难听又尖锐的骂声,“你说连英死了,是谁杀的?”“难道不是你和姜浩然这对恶毒的夫妻杀了她,还故意用她的人头恐吓我?”朱佩慈声音尖厉,“你有什么可装的,就算你不承认,我心里也如同明镜。冼灵韵,以后日子还长,我等你下地狱的那天。”声音猛然停顿,电话随之而断开。冼灵韵维持着将听筒贴在耳边的动作,长久都没做声。待王妈端来一杯热茶,她才愣愣地将听筒放回原位。双手捧着瓷杯,那刺痛滚热仿佛不能驱散她身上的寒意。夜色沉重时,客厅冷寂而幽凉,冼灵韵能听到自己心脏‘怦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击打着沉重的鼓,压抑着人敏感脆弱的神经。朱佩慈说,连英死了。。。可她上午的时候还活生生的。。。冼灵韵虽然不是什么良善的人,可她从未想过让连英死。。。她以为,连英只是坐牢而已。。。僵硬着身体回到卧房,冼灵韵浑身发凉。她走到窗边,将半敞窗户彻底推开,凉风涌进,铁铅灰色稀疏的云掩住朦胧的月,庭院一片阒然,室内透出去的灯火笼罩在外,映照着近处的花树,影影绰绰间,带着几分萧瑟暗淡。室内没开灯,她就这样茫然安静地看着窗外,脑海有片刻的空白。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这仿佛一瞬间,又好像一世纪的时间,她恍惚看到连英向她求饶时的样子。半夜姜浩然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时,打开门便见冼灵韵像只木偶似的,笔挺地站在窗边。黑暗中只有一个瘦削轮廓,姜浩然打开灯走上前去,漆黑玻璃倒映着冼灵韵苍白的脸,他从她背后环住她的腰,问道:“这么晚不睡,还对着窗子吹冷风,不怕着了风寒?”冼灵韵无动于衷。姜浩然不明所以地握住她的手,刺骨的凉,他蹙眉道:“手这么凉,你这是要冷死自己吗?”他脱下自己坚硬的军装,披在冼灵韵身上。冼灵韵猛地一把推开,幽深阴沉的眸光看向他,“你之前告诉我,连英的事情你会负责办妥。你真的办妥了吗?你又是怎么办妥的?”她语气淡淡,姜浩然却知道她发了脾气,也清楚冼灵韵知道他把连英杀了的事情,他如实道:“我把连英杀了。”“你为什么要杀她?”冼灵韵死死盯着他的脸,眼底有淡淡血丝,含着隐忍的怒意。姜浩然将温热的手覆在她冰凉的脸侧,语气干得发燥,“因为背叛的人都该死。”他缱绻的眸蕴含着幽深的阴沉,隐约间蕴含着摄人心魄的狂暴。冼灵韵眼眶微红,转过身来,咬紧牙关道:“她不是你的手下,只是个普通的佣人而已。她的孩子或许还在等着她回家。”姜浩然淡笑道:“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仿佛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面孔,冼灵韵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她唇色渐渐发白,甚至颤抖着,嗓音也跟着发颤,“你这个疯子。。。”她充满防备,亦如两个多月前被他强娶回家的时候。姜浩然揽过她的腰肢,紧紧抱住她,他不喜欢她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冼灵韵却如同疯了般,用力挣脱着,“你这个屠夫、变态、疯子。。。”她挣扎得厉害,将他的肩膀、胳膊捶打得生疼,他却无动于衷。某一刻,冼灵韵突然抬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姜浩然被打得偏过头,他的表情亦是阴冷冰寒,叫人看着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