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o_d();如果可以的话,谭溪宁得再大喊一声:“爸爸!有蜈蚣啊!打死它!啊啊啊!”谭溪宁只愣了两秒,内心有个声音在强烈呼唤:她不能这样!她迅速扫视了一眼教室里的孩子们,总不能让他们挡在自己前面。她现在是他们的老师,是他们眼中的大人,大人要保护小孩。他们唤她一声‘老师’,这是她作为老师的职责,也是她良心里坚定的必须。以上内容,谭溪宁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来思考。当大脑发出指令的时候,她已经快步走到旁边堆放扫帚的地方,抄起一把扫帚,朝着那条移动的蜈蚣死死按上去。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以至于手中的扫帚都变了形状,看到蜈蚣没有逃脱,她又按着扫帚碾了好一会儿,直到确认蜈蚣已经彻底无法动弹,她才拿来撮箕扫了倒进外面的垃圾桶。有孩子问道:“蜈蚣死了吗?”有孩子小声回道:“死了,老师打死的。好厉害!”“星星老师好厉害啊!好勇敢!”……谭溪宁的勇敢行为,如同一道温暖的阳光,驱散了孩子们心中的恐惧。她不仅解决了蜈蚣的问题,更用自己的行动,向孩子们展示了面对恐惧时的勇气和作为大人的责任感。教室里的孩子一脸崇拜地看着谭溪宁,好像她的身影在他们的眼里高大了不少,又好像她就是他们眼中的奥特曼,而那只被打死的蜈蚣是不堪一击的小怪兽。谭溪宁故作淡定地走出教室,直至走进阴影里,她才发现自己的心砰砰像是要跳出来,捏着扫帚的手心里全是汗。只有她自己知道,哪里有什么勇敢,不过是故作镇定演出来的假象罢了。谭溪宁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教室把扫帚和撮箕摆放好,又走到讲台上:“继续刚刚的话题。不准在上课时间讲小话,打扰别人,知道错了吗?”孩子们坐在座位上,都低着头小声回答:“知错了。”谭溪宁看批评得差不多,语气软下来一些:“你们已经三年级了,不是没读书的小孩子。老师想跟你们成为朋友,在课后我们怎么相处都好,在课堂上,我是老师,你们是学生,课堂上的规矩不能丢,听到了吗?”孩子们异口同声道:“听到了。”谭溪宁坐在凳子上,看到班上紧张的氛围,又说道:“行了,不用这么严肃,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张云龙举起手:“老师,你不怕蜈蚣吗?”怕呀,魂都吓没了。不提还好,一提手上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孩子们都注视着她,刚刚被吓哭的小女孩,脸上还挂着几颗没来得及擦掉的泪珠。谭溪宁轻轻咳了一声:“不怕啊。同学们,蜈蚣有什么好害怕的。你们体型是它的多少倍,你们怕它?明明一脚就踩死了。老师告诉你们,以后你们会遇到很多令你们害怕的事物,可能是灾害,也可能是各种各样的困难。到那时候,你们一定要相信,最强大的永远是你们自己。你们相信自己有多强大,你们就会有多强大,当你们越来越强大,相应的困难就会变小,最后变得不值一提。知道吗?”孩子们思索着谭溪宁的一番话,有的孩子回答“知道了!”,有的还在思考。谭溪宁知道,他们现在可能还小。不过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会不经意想起这番话。那就足够了。晚自习结束,谭溪宁抱着孩子们的作文回到办公室,随手抽出一本看起来保存得还不错的作文本翻开。本子上的字迹方方正正,第一句赫然写着:‘我的梦想,我的梦想是要当一只狗。’谭溪宁只看了一眼,李晓燕正好在门口叫她,她没来得及继续看后面,合上书扫了一眼,便朝着李晓燕走去。希望小学的老师大多以“某老师”来互相称呼,谭溪宁也学着他们:“李老师,怎么了?”李晓燕用一根竖夹把齐肩的短发挽起固定在脑后:“我班上还有几个捣蛋鬼作业没做完,要在教室里守一会儿。你洗漱的话去开水房接水,那里有热水。”“好的,谢谢李老师。”“行,那我走了。”谭溪宁折回办公桌前,想到晚上还要去查寝,于是抱起备课用的书和其中两摞作文本回宿舍。一方面教师宿舍离学生宿舍和开水房近,另一方面办公室的灯瓦数更大,一开灯整个办公室比教室还亮堂。四五六年级的老师会花点时间在教室里再给孩子们单独答疑,至于一二年级……教室的灯已经关掉,他们的老师为什么没在办公室,谭溪宁不清楚。总之,办公室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谭溪宁的家境不错,父母双职工,又是家里的独生女,再加上毕业后单位也不错。在此之前,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穷。而来到普沙村这种地方,人会自然而然地养成‘巨能省’的状态。她抬头看一眼耀眼的灯,连忙抱起书关灯走出办公室,好似走得快些就能省下不少电费。绕过那一排整齐的教室,往侧面走过一条石板铺成的小路,可以看到几张石桌,平时孩子们会在那里玩耍。远处,村庄里星星点点的灯光如同散落在大地上的珍珠,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而再往高处望去,夜空如同一块深邃的黑天鹅绒,点缀着无数闪烁的星辰。与大城市的霓虹璀璨不同,高原的星空格外纯净,每一颗星星都像是被精心打磨过,散发着不加掩饰的光芒。谭溪宁看了一眼手表,赶忙往宿舍走去,却在开水房门口看见孩子们排着队打热水,一二年级的老师正好都在这。她的心一紧,一二年级的学生都有班主任老师在看着,她却没跟自己的学生在一起。没来得及把怀里抱着的书放回宿舍,就朝着开水房的方向跑去。队伍最后面的同学发现了她,仰着头冲她笑,亮亮的眼睛有些惊喜:“哎?星星老师,你不是不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