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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不害怕就好（第1页）

李铁栓进来把刘大花拉起来，低头对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孙秀兰说道：“快出去吧。”孙秀兰撑着地站起身，低着头出去，看到缩在一边的李招娣和李盼娣，走过去扯着她们的胳膊拖着她们进屋。秦绵绵舒坦了，恶人自有恶人磨，虽然她本意是要收拾收拾他们，但这样也没差多少。现在她想回到房间，打水擦擦身上，再躺床上歇着。秦绵绵轻松自如地从灶屋出去，还不小心打了个饱嗝。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她，秦绵绵脸不红气不喘，不看他们一眼。去房间里拿盆到灶屋水缸里舀上水，端着盆就回去，把门从里面锁上。她还没擦完，就听到两个小女孩的哭声，一个声音有些大，一个小一点。紧接着，刘大花的骂声响起来，乱成一锅粥。秦绵绵换好衣服，她也捋明白外面是咋回事，那一个半玉米面饼子，是李苗和李招娣两姐妹一起拿的，因为她们饿得受不了。看到灶屋有东西吃，虽然知道是给她留的，但她们忍不住。一人吃半块，给她留半块，哪知道这半块被孙秀兰拿了。张小玲向着李苗，和孙秀兰掰扯，孙秀兰脾气上来，竟然也不怵她，反正她不能把李苗撇干净。最后，刘大花把李苗她们三个一起打了，打得哭爹喊娘，还骂了张小玲几句。反正闹腾得很，鸡飞狗跳。秦绵绵摇摇头，他们这一家，还真有意思。周建国和赵春梅他们都在大门外面看他们闹，担心秦绵绵被打，听到动静就过来了，不过一直没听到秦绵绵的声音。反而是孙秀兰的，没消停一会儿，周建国和赵春梅、二蛋妈正说着那碗鸡肉有多辣，一家人又闹腾起来。没有牵扯到秦绵绵，他们懒得管，都打去吧，李家人没一个人是正常的，爱咋打咋打。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外面才消停，秦绵绵躺得都困了。想起来盆里的水还没倒，刚坐起身，外面就响起敲门声。“谁？”“我，李三柱。”秦绵绵下床，趿拉着鞋就去给他开门，让路让他进来。李三柱不看她，进来拿了身衣服，有些结巴道：“我……我去……河里冲凉。”声音微抖。看见盆里水还没倒，很有眼力见地端着盆出去，把门带上。慌里慌张的，后面像是有鬼追他。秦绵绵摸不着头脑，他结巴个什么劲儿？她还能趁着天黑把他剁了？李三柱还真是这么想的，早上那一顿暴揍，在他心里留下特别大的阴影。今天还接二连三地发生各种事，王念弟特潇洒，他们一家人却搞得乱七八糟。他感觉王念弟像鬼，专门来报复他们家的。他以前那样对她，没准会使劲折磨他，更严重一点可能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杀了。晚上他可没胆子跟她睡在一起，但他也没地方去，洗完澡回去，目前最稳妥的就是睡地上，离她远点，不惹她，应该就没事，他还没活够。李三柱在河里洗完澡，回到家，进了屋，一声不吭地在柜子里翻了两条床单。不敢让秦绵绵把他的枕头递给他，就扯了件厚衣服当枕头，手里的一条床单铺在紧靠门口的地上，脱了鞋蜷着腿背对秦绵绵躺着。秦绵绵：……他还挺自觉，省得让她亲自说。“李三柱。”李三柱浑身一激灵，呼吸都放轻不少，“咋……咋了？”“没咋，就是有点渴了。”面条有点咸。秦绵绵说得风轻云淡，李三柱被吓得心嘭嘭跳，“我……我去给……给你倒水。”从地上爬起来，穿上鞋，打开门出去。很快他就端着水回来，端到秦绵绵床边，秦绵绵接碗的时候，能感觉到李三柱的手不停地在抖。秦绵绵喝完水，把碗递给他，声音压得低低的，还有一丝空灵，“你抖什么？是不是害怕我杀了你？”“没……没……”李三柱强装镇定，可镇定不了，她这声音，听得他心惊胆战。秦绵绵咯咯一笑，“不害怕就好。”说完，就侧躺在床上，她也想平躺，但她后脑勺疼得厉害。秦绵绵这五个字，把李三柱吓得做了一晚上噩梦，他梦到王念弟用各种方法杀他，一个接一个，跑都跑不掉。秦绵绵睡得挺香，但她潜意识里保持一种警觉，万一李三柱狗急跳墙，哪根筋不对，想先下手为强怎么办？她可不能翻车了。李三柱什么时候起的床，李家人吃饭和上工她都知道，没人打扰她，她乐得清闲。清理好自己，秦绵绵走到灶屋，灶台上给她放了大半碗稀糊糊，碗上架着筷子，筷子上是一个玉米面饼子，玉米面饼子上放着腌萝卜。秦绵绵配着腌萝卜，咬了一口，玉米面饼子是真的邦邦硬，硌牙，腌萝卜味道很一般，除了咸还是咸。咬一口玉米面饼子，喝一口糊糊，把它们吃完，秦绵绵感觉自己腮帮子疼。接下来几天，秦绵绵过得十分舒服。早中晚几乎都是吃老三样，早上吃凉的，中午和晚上吃热的，热的玉米面饼子比凉的好吃得多，等他们去上工，她开小灶。她也不洗衣服做饭，喂鸡喂猪，刷锅洗碗这些活儿都是孙秀兰和张小玲的。家里还没人惹她，刘大花都不说她，其他人更不敢，在背后怎么嘀咕她，没让她听到，她才不管。白天也没把武术落下，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吓唬吓唬李三柱。她来到这里的第五天，感觉自己头没那么疼，和周建国说了声，她想去上工。但周建国不让她去，说她没休息好，村里的人多，让她好好歇着。就这一歇，直接歇十来天，她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不过还是有痕迹，头上的伤最明显。二十九号交完公粮，正吃晚饭的时候，赵春梅和平常一样对她进行每日一看，顺便跟她说，明天一大早就要坐牛车去镇上，带她去转转，让她别忘了。秦绵绵跟她说完话回来，继续坐在饭桌上吃饭。孙秀兰耳朵尖，咽下嘴里的饼子，问秦绵绵：“三弟妹，明天你要和妇女主任去镇上？”秦绵绵点头，“大嫂，咋了？你也想去？”孙秀兰刚想应声，就听到刘大花张嘴骂她，“去个屁你去，地里的活是不是不用干？你生的那两个赔钱货是不是不用吃饭？你们娘三个一样的德行，敢偷老娘的粮食。”孙秀兰被骂得低下头，后悔那天没有管住手，心里更恨她的两个闺女。当初没有长成带把的，她们两个就是克她，扯她的后腿，让她天天挨刘大花的骂。秦绵绵眼皮都不抬一下，她们爱咋闹就咋闹，跟她没有一点关系。李家人谁都不无辜，都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