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救我!太子救我!她又来取我的命了!”“表哥,你看,这是我给你生的儿子,比二皇子妃生的还快!还好!表哥,你快看啊!”“表哥,你别生气,我还能再生一个,我还能生的比这个更好!”“表哥,你别休我啊!就算我生不出儿子,我还能帮你杀人啊!表哥,我能为你做好多好多的事儿!我还有用!有用!”“啊!周侧妃你别过来!别过来!我不是有意跟你抢瑾儿的!啊!表哥救我!”……陈太炎没少过来东宫,不过这还是他头一次进到东宫后院儿,而且还是太子妃的寝房,虽然他是太子妃的亲爹,可毕竟也是外臣,怎么敢进东宫的后院儿?而此时此刻他就站在太子妃的床前,听着太子妃喊了半天的胡话,又眼睁睁地看人捆住她的手、又掰着太子妃的嘴灌了一大碗浓黑的汤药进去,太子妃这才昏昏沉沉地睡着。陈太炎的脸黑的像是锅底,双手紧握成拳,额头青筋暴起,明显显是在竭力忍受着什么。太子封予嶙也小心翼翼地陪在一边儿,他的目光在太子妃跟陈太炎的身上来来回回的,太子妃每发出一声尖叫,他就会下意识地朝陈太炎看去,眼瞧着陈太炎的脸越来越黑,眉头越皱越紧,他的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不知不觉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了。作为一个堂堂太子,他没有畏惧一个臣子的道理,但是陈太炎是寻常臣子吗?不是,陈太炎是当今右相,手里更是扎扎实实握着吏部,还是他的舅舅,因为有陈太炎的鼎力相助,他才能入主东宫做了太子,也是因为陈太炎,他这个太子的位置这些年来还算得上是稳固,虽然最近这阵子,他跟陈太炎之间有了龃龉,甥舅两人彼此心里都有芥蒂也都有埋怨,但是这都不是最要紧的,因为他们都知道,再怎么样,他们都是密不可分的利益共同。。体,太子需要陈氏一门的助力倚靠才能地位稳固,而陈氏一门的前程就紧紧跟东宫捆绑在一起,至于那些不愉快的小打小闹也起不来什么风浪。但是现在情况却不一样了,太子妃疯了。维系东宫跟陈氏一门的纽带是什么?是皇后,是太子妃,但说到底是太子妃生下的、太子的血脉,是身上流着陈氏一门血脉的、太子的儿子,这才是陈氏一门鼎力相助的最根本的原因还有期望,如果连这点子血脉都没有的话,陈氏一门跟东宫的关系,那就脆弱得跟薄薄的一张纸一样,根本就用不着什么大风大浪,可能随便的一点子风吹草动就会顷刻之间化为齑粉。如今,太子妃就这么疯了,毫无预兆地,突然就疯了。太子能不能勉强自己宠幸一个疯了的女人,跟她生儿育女?即便太子真的能够忍下这屈辱,还能宠幸一个疯女人,可是疯疯癫癫的太子妃生下来的孩子,谁知道是不是也会是个疯子?这连太医院院首尹广泉都说不准。而陈氏一门只有太子妃这么一位嫡女,倒是还有两位庶女,不过却都已经早早嫁人生子了,至于子侄一辈的姑娘,最大的也才将将七岁,根本没有可以顶上来的人选。在亲眼目睹太子妃的疯癫模样之后,陈太炎只觉得如遭雷劈,饶是平时再怎么保养得宜,可毕竟也是六十几岁的人了,哪里能承受得了这么巨大的打击,一时间陈太炎摇摇欲坠,倒退了两步,险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舅舅!舅舅!您仔细脚下!”封予嶙忙不迭地上前扶住了陈太炎,可是待陈太炎站稳了之后,却蓦地一巴掌狠狠抽在了封予嶙的脸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没等封予嶙反应过来,陈太炎又是两个巴掌狠狠抽在他脸上,封予嶙的脸颊顿时一片通红。顿时,寝房之中一片寂静,伺候在一边的侍婢,顿时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都塞到地缝里去。太子挨打了,太子竟然挨打了!就算万岁爷,那也从来没对太子动过手的,但是今天陈太炎去打了太子,而且还一连打了三个巴掌,她们是断断不敢看封予嶙的脸,但是光听那声音,就知道那巴掌的力道有多大,打在脸上有多疼了。太子爷肯定气坏了吧?封予嶙脸上火辣辣的疼,耳朵“嗡嗡”地响,跟侍婢猜的一样,他气坏了,愤怒到了极点,他是太子,是一国储君,竟然有人敢动手打他,封予嶙双目喷火,蓦地就从侍卫腰间抽出了长剑,直指陈太炎:“你找死!”“殿下!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那侍卫吓得慌了神,也不敢去夺刀,又不敢去拦着,也跟着跪在了地上,不住声的劝着,“殿下,您冷静!冷静!”让封予嶙冷静,可他如何能冷静的了?他的脸还是火辣辣的,他的心都要气得生烟了,而陈太炎呢?还是那一副恨不得再给他几个巴掌的表情,他如何能冷静的了?原本他对陈太炎还揣着几分心虚和不安的,毕竟太子妃忽然变疯,说起来跟他还有几分关联,若是没有他让太子妃暗中对周侧妃下毒,以至太子妃受惊,埋下了病根儿,又有前几日因着二皇子妃的身孕对太子妃发火动气,太子妃未必就会忽然疯了,即便没人敢埋怨他这个太子,但是封予嶙的心里门清儿。但是陈太炎的这三个巴掌,却将封予嶙的那几分心虚和不安给打了个荡然无存,封予嶙如今心里就只剩下愤怒跟怨恨了。陈太炎他凭什么敢这么对他?他是太子!是天子的儿子!更是未来的天子!陈太炎,一个区区臣子,竟然敢如此以下犯上,真是罪无可赦!再想想以往对陈太炎的步步退让,还有一次次屈辱地低头,一时间封予嶙眼睛都恨得几乎要往下滴血了,他真的是忍够了!从今往后,他再也不要忍下去了!